第41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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晨姝揉了揉刺痛的額角，怒瞪著於珩。
“沒事吧大家？”她詢聲問眾人。
幾個男生帶頭喊了句:“沒事沒事。”
“話說這塊布好臭哈哈哈。”
“很久沒洗了吧，臭到我以為誰在裏面放了個屁，想熏死大家哈哈哈哈哈哈。”
“哈哈哈哈哈哈對不住了對不住了我沒忍住放了兩個屁。”
“哇去，葉添你真的，欠揍……”
眾人哄堂大笑。
“我看上午排練就到這裏吧，免得再出意外，有些班委，盡選什麽地方不好選這疙瘩角，舞臺那麽大的地……”
眾人尋聲望，是王揚。她是班級合唱團的負責人。
“哎，有病吧，地方是我們選的嗎？明明是她自己一來就占了舞臺中間位置。”徐筱小聲抱怨道，雖說“小聲”，卻不盡然，王揚基本上聽個一清二楚。
向笑源:“那下午排練我們站中間吧。”
王揚聽這兩人一唱一和，面色難堪不少，紅著脖子理論:“憑什麽你們在中間，我們合唱團還沒有排練好呢！”
“上午你們，下午我們，一人一次啊，很公平。”
“是啊王揚，一人一次，都一個班的，我們文藝匯演的時候也要走位的，老讓我們在角落，到時候演出效果不佳。”
“憑什麽你們合唱團就一直站中間？都是一個班的，一人一次很公平。”
王揚那邊合唱團的女生開始反駁了——
“可是你們自己來的晚，沒搶到，怪我們嘍？”
“先來後到懂不懂？”
“……”
一人一句，眾說紛紜。
“好了，都站，一人一邊。”晨姝頭皮都給他們吵疼了，看了眼時間:“大家先回教室吧，等會下課了再去食堂。”
//
“徐筱你剛剛掐我大腿了吧？”向笑源唬著臉。
徐筱裝傻充楞，果斷搖頭:“不是體育委員掐的嘛？對吧小雪。”
忽然兩人把目光都投降魏曼雪，魏曼雪左右為難。
向笑源:“……”老吳是背鍋俠嗎？
兩一前一後理論，魏曼雪也不知道幫誰，在旁邊勸著。
在他們身後的另外兩人，從體藝館出來就沒有說過話。
於珩輕咳聲，“你下午還排練嗎？”
晨姝擡頭看了一眼他，又低頭看著手中的飯卡。
這擺明了不想理他。
空氣裏似乎安靜了幾秒。
“吶，給你彈回來唄。”
話落，於珩就側身正對著她，擋住了晨姝的去路，微彎下腰，將臉靠近她。
晨姝木訥了幾秒，隨即抿嘴笑，迅速地踮起腳伸手指彈在於珩腦門。
力道，似乎不輕，於珩的眉心上當迅速泛起一塊紅。
“嘶——”於珩的表情吃痛，捂住額頭，眼神透著無辜，像在控訴她太用力了:“班長，你是想滅我口？”
“很疼？”
“嗯。”
“活該。”
“……”
“哇，班長謀殺啊！”
“閉嘴。”
“我就不！秋香謀殺唐伯虎啊~”
“……”
//
“好聽吧？你第一次聽吱吱彈琴吧。”徐筱也悄悄到於珩右側身邊，自然地蹲下。
“嗯。”於珩低頭一看。
“班長還真是多才多藝。”向笑源發出驚嘆，他伸手把於珩拉下，跟著他們一起蹲著。
似乎做賊一般。
於珩眼神不善，睨著他:“你怎麽來了。”
向笑源:“跟著大姐混，順便看看嘿嘿。”
徐筱面不改色地回，其實她是不想聽合唱團排練，又不想在教室做寒假作業，才偷偷溜出來的，不料被向笑源看見了，非要鬧著跟過來。
“吱吱從小就學習鋼琴，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就多才多藝了。”徐筱驕傲地說，仿佛是在說自己一般。
“你看看你，就會吃，這個才藝一級棒。”一道調侃聲落下。
“筱姐，少吃飯，多看書。”
“滾，”徐筱隔著於珩打了幾下向笑源的胳膊，又怒視他，“我記得她好像以前是在少年宮學的吧。”
徐筱努力回想是哪個少年宮，話到嘴邊楞是說不出哪個少年宮。
於珩陷入沈思，敏感地抓住了“少年宮”、“鋼琴”、“從小”這些詞匯。
他驀地擡頭，一道居高臨下的身影睨著他們三個。
此刻仿佛空氣都稀薄了幾分。
四人面面相覷，其中徐筱哈哈哈大笑幾聲以掩飾自己。
晨姝拉開窗戶，雙手架在胸前端著。
於珩面不改色地起身，點點頭，應著聲。
“路過。”
晨姝又把視線轉向徐筱，徐筱癟癟嘴:“好吧，我說我也是路過，你信嗎？”
緊接著向笑源也說了同樣的話。
晨姝撇嘴，懶得聽他們鬼扯，伸手又把窗關上:“我要回教室了，路過的三人還要繼續路過嗎？”
於珩假裝四處看看，“回，當然回教室，路過就是為了回教室。”
//
排練的時間越來越緊湊，文藝匯演也拉開了帷幕。整個小品磨合地越發熟稔。
大概是俊男靚女組合，節目也別出心裁，獲得了滿堂彩，表演時，底下觀眾時不時大笑鼓掌。
謝幕時，於珩站在晨姝右側，偏頭看她，興許時接觸到他的目光，晨姝也擡起頭，兩人相視一笑。
退場時。
“秋香。”
“我跟華老師說了，明天跟你同桌。”
“……”
“秋香。”
晨姝再次回頭，問他:“幹嘛？”
於珩嘻嘻地笑:“秋香姐姐一回頭，泰森改打乒乓球；秋香姐姐二回頭，楊過愛上李莫愁；秋香姐姐三回頭，和尚開始用飄柔~”
晨姝一口氣半上不下，片刻從她的嘴裏她吞吐出一個字:“滾。”
於珩在晨姝無奈的表情下，眨眼笑了，推著她的肩往前舞臺後方走:“你的節目不是在下下個嘛，趕緊去準備吧。”
“你別推我。”晨姝扭了扭肩，想要擺脫於珩搭在她肩上的雙手。
“來不及了來不及了。”
“……”並沒有好嗎？
全場的燈光忽然暗下來，聚集在一處，把那束唯一的光打在了鋼琴上。
底下學生們屏住呼吸，註視著幕布後方。
果不其然，一襲白色連衣裙踏入舞臺中央，女生先是微微向前鞠躬，再向鋼琴走去。
她打開鋼琴蓋，指尖落在黑白鍵上，慢慢地，慢慢地，一個一個音符成群結隊地跑了出來，連成了一首曲。
女生垂著眼瞼，嘴角略微向上，帶著笑意，沈浸在音符裏。
於珩坐在三排右側，恰好對準了鋼琴所在的位置，他的目光在女生從幕布後出來就再也沒離開過。
他的心又再次陷入平時若有似無地那種快感，他的眼睛似乎裝不下其他東西，只有那架鋼琴、和彈鋼琴的人。
很快到了結尾部分，晨姝落下最後一個白鍵上的音，臺下頓時沈寂了片刻，如春筍般冒出了掌聲，更有囂張些的極個別男生吹起了口哨。
於珩也終於回神，在晨姝謝完幕往幕後走去時，他弓著腰往後右側走去。
後臺。
於珩站在化妝間門口，靠著墻壁，等待著。
唰——
門被打開，晨姝換好了冬季校服，手上拎著紙袋，低著頭，看到一雙眼熟的球鞋闖進她的視野裏。
“你怎麽來了？東西忘拿了？”晨姝臉上的淡妝還沒有完全卸了，只有口紅被她一下臺就用紙巾抹掉了。
於珩也沒說什麽，看了她眼睛好一會兒。
“嘖，來都來了，那就勞煩這位同學幫忙分擔分擔。”晨姝把另一袋紙袋塞到於珩手上，發現他的手心汗涔涔的，“你很熱？都是汗。”
“是有點熱。”晨姝想著要不要去廁所脫掉一件。
兩人並肩朝安全出口走，無意間於珩掃到一眼晨姝手上紙袋，一小塊白色衣料隨著她的步伐大小而飄動。
是她臺上表演穿的那件白色裙子。
“別想了，外面冷。”他低著聲音說，目不斜視，壓抑又克制自己不朝亂七八糟畫面想。
可耳骨紅了一大片。
“可我看你很熱，”晨姝打趣笑道，指著他的耳朵，“你這裏都熱紅了。”
她不說還好，一說完，於珩更加紅了，緋紅從耳骨蔓延到脖子。
“哎，那個不是六班的人嗎？就是今天彈鋼琴的那個。”
“看著挺像的，過去看看？”
“美女，給個QQ號唄，交給朋友。”
晨姝蹙著眉，冷聲拒絕，可對方七八個男生依舊不依不饒，非要問她要號。
他們朝她靠近，把她逼到花壇角，她被花壇高出的圍欄絆住，一個踉蹌往後倒。
身後一雙手接住了她，“我數一二三，我們一起跑。”
男生的聲音落在她耳邊，簡明扼要。
“餵，美女，留給個QQ號唄，都是同級的，我是你樓下班的，你不記得了嗎？”
“哎，這個六班班長有男朋友啊？”
“這個男的不是唐伯虎嗎？”
……
“一、二、三——跑！”
於珩抓著晨姝的手，奮力朝操場跑，身後的人還處於蒙圈狀態。
晨姝被拉著跑了大半個操場，她氣喘籲籲、上氣不接下氣地說:“跑不動了！跑不動了！”
果真，於珩停了下來。
晨姝膝蓋半屈膝蹲著，一只手放在膝蓋上，大口喘氣。
於珩笑道:“班長，你這體力不過關啊？明年八百米怎麽辦？”
……能怎麽辦？她還能怎麽辦？擰著脖子跑唄！
歇息夠了，晨姝站直，發現兩人的手還……
牽、在、一、起？！
她擡頭，和他的目光直直對上。
今晚月色出奇的好，洋洋灑灑地一片片月光落在操場上，落在兩人交織在一起的手背上。
格外突出。
少年的黑眸像像是聚了一簇火，瞳仁裏映著的是她的臉。火越燒越旺，像是她被小火輕撚慢燉著。
她忽然覺得有些熱。臉上熱，耳朵燙，就連、就連心。
心、心跳也無端地快了
“回教室吧，等會一起回家。”
話落，於珩的手松開了，轉身背對著晨姝大步流星向前。
晨姝盯著自己的手，那只剛剛牽過了的手，她看了眼於珩，又看了眼手，搓了搓，伸進口袋，不緊不慢地跟上。
於珩在十米外，背著光，停下來等她。
“走吧。”
文藝匯演算是告一段落了，寒假也悄悄逼近了。
終於在光照充足的情況下，全校師生們開始正式放假了。
相對於高一新生來說，這是倒數第二個最長假期，等到高二時，大假期開始縮短。
“吱吱，明年見~”徐筱要回寢室等她媽媽來接，只能在教室和晨姝告別了。
“嘿，你說的跟生離死別似的，大哥，不、大姐，您寒假不打算出來玩了？過年還有好久呢。”向笑源毫不客氣戳穿徐筱，“我是不會信的，你一天也不去晨姝家？”
徐筱死鴨子嘴硬:“我放假要去我奶奶家過年，還有你管我！”
“不敢管，寒假作業到時候別找你班長借哈哈哈哈哈哈哈。”
徐筱拿起手上的書就朝向笑源身上砸，“你話可真多！”
一旁收拾書包的晨姝失笑。
“對了，你寒假在麗城過嗎？”
“可能不在吧，要去外公外婆鄉下的家，最近幾年都在那過年。”
晨姝轉身問於珩:“你也不在這過年？”
於珩點頭，解釋了幾下:“年前的最後一個星期去鄉下，要等我爸媽回來一起去。”
“噢。”
“怎麽了？”
“沒什麽，就是寒假作業得趕緊做。”
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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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沒事吧大家？”她詢聲問眾人。
幾個男生帶頭喊了句:“沒事沒事。”
“話說這塊布好臭哈哈哈。”
“很久沒洗了吧，臭到我以為誰在裏面放了個屁，想熏死大家哈哈哈哈哈哈。”
“哈哈哈哈哈哈對不住了對不住了我沒忍住放了兩個屁。”
“哇去，葉添你真的，欠揍……”
眾人哄堂大笑。
“我看上午排練就到這裏吧，免得再出意外，有些班委，盡選什麽地方不好選這疙瘩角，舞臺那麽大的地……”
眾人尋聲望，是王揚。她是班級合唱團的負責人。
“哎，有病吧，地方是我們選的嗎？明明是她自己一來就占了舞臺中間位置。”徐筱小聲抱怨道，雖說“小聲”，卻不盡然，王揚基本上聽個一清二楚。
向笑源:“那下午排練我們站中間吧。”
王揚聽這兩人一唱一和，面色難堪不少，紅著脖子理論:“憑什麽你們在中間，我們合唱團還沒有排練好呢！”
“上午你們，下午我們，一人一次啊，很公平。”
“是啊王揚，一人一次，都一個班的，我們文藝匯演的時候也要走位的，老讓我們在角落，到時候演出效果不佳。”
“憑什麽你們合唱團就一直站中間？都是一個班的，一人一次很公平。”
王揚那邊合唱團的女生開始反駁了——
“可是你們自己來的晚，沒搶到，怪我們嘍？”
“先來後到懂不懂？”
“……”
一人一句，眾說紛紜。
“好了，都站，一人一邊。”晨姝頭皮都給他們吵疼了，看了眼時間:“大家先回教室吧，等會下課了再去食堂。”
//
“徐筱你剛剛掐我大腿了吧？”向笑源唬著臉。
徐筱裝傻充楞，果斷搖頭:“不是體育委員掐的嘛？對吧小雪。”
忽然兩人把目光都投降魏曼雪，魏曼雪左右為難。
向笑源:“……”老吳是背鍋俠嗎？
兩一前一後理論，魏曼雪也不知道幫誰，在旁邊勸著。
在他們身後的另外兩人，從體藝館出來就沒有說過話。
於珩輕咳聲，“你下午還排練嗎？”
晨姝擡頭看了一眼他，又低頭看著手中的飯卡。
這擺明了不想理他。
空氣裏似乎安靜了幾秒。
“吶，給你彈回來唄。”
話落，於珩就側身正對著她，擋住了晨姝的去路，微彎下腰，將臉靠近她。
晨姝木訥了幾秒，隨即抿嘴笑，迅速地踮起腳伸手指彈在於珩腦門。
力道，似乎不輕，於珩的眉心上當迅速泛起一塊紅。
“嘶——”於珩的表情吃痛，捂住額頭，眼神透著無辜，像在控訴她太用力了:“班長，你是想滅我口？”
“很疼？”
“嗯。”
“活該。”
“……”
“哇，班長謀殺啊！”
“閉嘴。”
“我就不！秋香謀殺唐伯虎啊~”
“……”
//
“好聽吧？你第一次聽吱吱彈琴吧。”徐筱也悄悄到於珩右側身邊，自然地蹲下。
“嗯。”於珩低頭一看。
“班長還真是多才多藝。”向笑源發出驚嘆，他伸手把於珩拉下，跟著他們一起蹲著。
似乎做賊一般。
於珩眼神不善，睨著他:“你怎麽來了。”
向笑源:“跟著大姐混，順便看看嘿嘿。”
徐筱面不改色地回，其實她是不想聽合唱團排練，又不想在教室做寒假作業，才偷偷溜出來的，不料被向笑源看見了，非要鬧著跟過來。
“吱吱從小就學習鋼琴，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就多才多藝了。”徐筱驕傲地說，仿佛是在說自己一般。
“你看看你，就會吃，這個才藝一級棒。”一道調侃聲落下。
“筱姐，少吃飯，多看書。”
“滾，”徐筱隔著於珩打了幾下向笑源的胳膊，又怒視他，“我記得她好像以前是在少年宮學的吧。”
徐筱努力回想是哪個少年宮，話到嘴邊楞是說不出哪個少年宮。
於珩陷入沈思，敏感地抓住了“少年宮”、“鋼琴”、“從小”這些詞匯。
他驀地擡頭，一道居高臨下的身影睨著他們三個。
此刻仿佛空氣都稀薄了幾分。
四人面面相覷，其中徐筱哈哈哈大笑幾聲以掩飾自己。
晨姝拉開窗戶，雙手架在胸前端著。
於珩面不改色地起身，點點頭，應著聲。
“路過。”
晨姝又把視線轉向徐筱，徐筱癟癟嘴:“好吧，我說我也是路過，你信嗎？”
緊接著向笑源也說了同樣的話。
晨姝撇嘴，懶得聽他們鬼扯，伸手又把窗關上:“我要回教室了，路過的三人還要繼續路過嗎？”
於珩假裝四處看看，“回，當然回教室，路過就是為了回教室。”
//
排練的時間越來越緊湊，文藝匯演也拉開了帷幕。整個小品磨合地越發熟稔。
大概是俊男靚女組合，節目也別出心裁，獲得了滿堂彩，表演時，底下觀眾時不時大笑鼓掌。
謝幕時，於珩站在晨姝右側，偏頭看她，興許時接觸到他的目光，晨姝也擡起頭，兩人相視一笑。
退場時。
“秋香。”
“我跟華老師說了，明天跟你同桌。”
“……”
“秋香。”
晨姝再次回頭，問他:“幹嘛？”
於珩嘻嘻地笑:“秋香姐姐一回頭，泰森改打乒乓球；秋香姐姐二回頭，楊過愛上李莫愁；秋香姐姐三回頭，和尚開始用飄柔~”
晨姝一口氣半上不下，片刻從她的嘴裏她吞吐出一個字:“滾。”
於珩在晨姝無奈的表情下，眨眼笑了，推著她的肩往前舞臺後方走:“你的節目不是在下下個嘛，趕緊去準備吧。”
“你別推我。”晨姝扭了扭肩，想要擺脫於珩搭在她肩上的雙手。
“來不及了來不及了。”
“……”並沒有好嗎？
全場的燈光忽然暗下來，聚集在一處，把那束唯一的光打在了鋼琴上。
底下學生們屏住呼吸，註視著幕布後方。
果不其然，一襲白色連衣裙踏入舞臺中央，女生先是微微向前鞠躬，再向鋼琴走去。
她打開鋼琴蓋，指尖落在黑白鍵上，慢慢地，慢慢地，一個一個音符成群結隊地跑了出來，連成了一首曲。
女生垂著眼瞼，嘴角略微向上，帶著笑意，沈浸在音符裏。
於珩坐在三排右側，恰好對準了鋼琴所在的位置，他的目光在女生從幕布後出來就再也沒離開過。
他的心又再次陷入平時若有似無地那種快感，他的眼睛似乎裝不下其他東西，只有那架鋼琴、和彈鋼琴的人。
很快到了結尾部分，晨姝落下最後一個白鍵上的音，臺下頓時沈寂了片刻，如春筍般冒出了掌聲，更有囂張些的極個別男生吹起了口哨。
於珩也終於回神，在晨姝謝完幕往幕後走去時，他弓著腰往後右側走去。
後臺。
於珩站在化妝間門口，靠著墻壁，等待著。
唰——
門被打開，晨姝換好了冬季校服，手上拎著紙袋，低著頭，看到一雙眼熟的球鞋闖進她的視野裏。
“你怎麽來了？東西忘拿了？”晨姝臉上的淡妝還沒有完全卸了，只有口紅被她一下臺就用紙巾抹掉了。
於珩也沒說什麽，看了她眼睛好一會兒。
“嘖，來都來了，那就勞煩這位同學幫忙分擔分擔。”晨姝把另一袋紙袋塞到於珩手上，發現他的手心汗涔涔的，“你很熱？都是汗。”
“是有點熱。”晨姝想著要不要去廁所脫掉一件。
兩人並肩朝安全出口走，無意間於珩掃到一眼晨姝手上紙袋，一小塊白色衣料隨著她的步伐大小而飄動。
是她臺上表演穿的那件白色裙子。
“別想了，外面冷。”他低著聲音說，目不斜視，壓抑又克制自己不朝亂七八糟畫面想。
可耳骨紅了一大片。
“可我看你很熱，”晨姝打趣笑道，指著他的耳朵，“你這裏都熱紅了。”
她不說還好，一說完，於珩更加紅了，緋紅從耳骨蔓延到脖子。
“哎，那個不是六班的人嗎？就是今天彈鋼琴的那個。”
“看著挺像的，過去看看？”
“美女，給個QQ號唄，交給朋友。”
晨姝蹙著眉，冷聲拒絕，可對方七八個男生依舊不依不饒，非要問她要號。
他們朝她靠近，把她逼到花壇角，她被花壇高出的圍欄絆住，一個踉蹌往後倒。
身後一雙手接住了她，“我數一二三，我們一起跑。”
男生的聲音落在她耳邊，簡明扼要。
“餵，美女，留給個QQ號唄，都是同級的，我是你樓下班的，你不記得了嗎？”
“哎，這個六班班長有男朋友啊？”
“這個男的不是唐伯虎嗎？”
……
“一、二、三——跑！”
於珩抓著晨姝的手，奮力朝操場跑，身後的人還處於蒙圈狀態。
晨姝被拉著跑了大半個操場，她氣喘籲籲、上氣不接下氣地說:“跑不動了！跑不動了！”
果真，於珩停了下來。
晨姝膝蓋半屈膝蹲著，一只手放在膝蓋上，大口喘氣。
於珩笑道:“班長，你這體力不過關啊？明年八百米怎麽辦？”
……能怎麽辦？她還能怎麽辦？擰著脖子跑唄！
歇息夠了，晨姝站直，發現兩人的手還……
牽、在、一、起？！
她擡頭，和他的目光直直對上。
今晚月色出奇的好，洋洋灑灑地一片片月光落在操場上，落在兩人交織在一起的手背上。
格外突出。
少年的黑眸像像是聚了一簇火，瞳仁裏映著的是她的臉。火越燒越旺，像是她被小火輕撚慢燉著。
她忽然覺得有些熱。臉上熱，耳朵燙，就連、就連心。
心、心跳也無端地快了
“回教室吧，等會一起回家。”
話落，於珩的手松開了，轉身背對著晨姝大步流星向前。
晨姝盯著自己的手，那只剛剛牽過了的手，她看了眼於珩，又看了眼手，搓了搓，伸進口袋，不緊不慢地跟上。
於珩在十米外，背著光，停下來等她。
“走吧。”
文藝匯演算是告一段落了，寒假也悄悄逼近了。
終於在光照充足的情況下，全校師生們開始正式放假了。
相對於高一新生來說，這是倒數第二個最長假期，等到高二時，大假期開始縮短。
“吱吱，明年見~”徐筱要回寢室等她媽媽來接，只能在教室和晨姝告別了。
“嘿，你說的跟生離死別似的，大哥，不、大姐，您寒假不打算出來玩了？過年還有好久呢。”向笑源毫不客氣戳穿徐筱，“我是不會信的，你一天也不去晨姝家？”
徐筱死鴨子嘴硬:“我放假要去我奶奶家過年，還有你管我！”
“不敢管，寒假作業到時候別找你班長借哈哈哈哈哈哈哈。”
徐筱拿起手上的書就朝向笑源身上砸，“你話可真多！”
一旁收拾書包的晨姝失笑。
“對了，你寒假在麗城過嗎？”
“可能不在吧，要去外公外婆鄉下的家，最近幾年都在那過年。”
晨姝轉身問於珩:“你也不在這過年？”
於珩點頭，解釋了幾下:“年前的最後一個星期去鄉下，要等我爸媽回來一起去。”
“噢。”
“怎麽了？”
“沒什麽，就是寒假作業得趕緊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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